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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作如:回忆陈克非将军

2025-06-30 14:31 来源:冷丁网 点击:

许作如:回忆陈克非将军

引子

*本文摘自《天台文史资料》第四辑,作者许作如,原标题《回忆陈克非将军》

陈克非(1903年—1966年)

陈克非(1903年—1966年) ,别号钟灵,又名文彦、毓彦,浙江天台人。黄埔军校第五期政治科毕业,陆军大学特别班第五期、将官训练班第二期毕业。历任国民革命军第一军第九师排长、连长、营附,第九师第五十一团副团长、团长。

抗日战争爆发后,任第二军第九师第四十九团团长、师参谋长、副师长。1944年,任中国远征军第九师师长。先后参加淞沪会战、徐州会战、武汉会战、昆仑关战役、第二、三次长沙会战、远征印缅抗战诸役。

1946年秋,陆大将官训练班毕业,历任整编第九师第九旅旅长、整编第十五师师长、第十五军代军长、第二兵团第五军参谋长、第二军军长、第二十兵团司令官。1948年9月,授陆军少将。

949年12月24日,在四川郫县率部起义。先后任中国人民解放军中南军区高参兼第五十军副军长、中南军政委员会参事、武汉市政府参事、湖北省政府参事室副主任,民革第三、四届候补中央委员,湖北省政协常委,第三、四届全国政协委员。著有《光荣的抉择》、《第二十兵团从鄂西溃退入川到起义的经过》等。

文化大革命爆发后,陈克非因“历史问题”受到迫害,于1966年含冤去世。1979年4月,中央统战部在武汉召开陈克非将军追悼大会,并予以平反昭雪。

正文

原国民党第二十兵团中将司令官际克非先生于1949年12月在四川率部起义(解放后曾赴朝参战),历任全国政协特邀委员、湖北省参事室副主任。“文革”初期受到冲击,不幸去世。1979年4月,中央统战部派员在武汉召开追悼大会,予以平反昭雪,对此,其侨居美国的次子陈立家深表谢忱。

陈克非先生于1 901年出生于浙江省大台县螺溪乡螺溪村的一户农民家庭,原名钟灵、字文秀。1 920年天台文明小学毕业后考入天台中学求学。1925年报考黄埔军校时改今名。

从排长到兵团司令

陈先生毕业于黄埔军第五期政治科。先到国民革命军陆军第二军第九师某团任政治干部,由连级升营级。他不以为满足,亟欲改行带兵,庶几有些作为。乃向师长将鼎文请求。蒋说:“汝欲带兵可,但须降级当排长。从头做起。”他毫不犹豫地下到该师第二十五团当排长。

该团前身是孙中山先生倡办的黄埔教导第二团,于北伐前改编。直到起义,一直保存着绣有“黄埔军官学校教导二团”字样的团旗。每次上级派员前来检阅部队,这个团总是将它举立于队列之前。检阅官级别再高,也得向这面标志着光荣历史的旗帜行礼。

“有志者事竟成”。在这面旗帜下,陈先生埋头苦干,由北伐战争到抗日战争,参加了多次战役。历任连长、营长、团长,乃至第九师师长。

1948年春,他调任第十五军代军长,旋又调回,任第二军军长。1949年春,任国民党第二十兵团中将司令官。该兵团辖第二军、第十五军和第一一八军,共有兵员约十万人。

抗战时期

七七事变后。陈先生所在的第二军第九师(下辖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三个团)即奉命开赴前战。他每战必从,身先士卒,屡建功绩。

1938年5月,日寇进攻鲁南。第二军奉命从徐州东调,牵制陇海路东段的日本侵略军。第九师在邳县、郊城地区与日军激战四昼夜,全力策应了主力部队在台儿庄的战斗,赢得了举世闻名的大捷。

1938年7月,第二军奉命开赴田家镇,配合友军担任要塞守备。该镇乃鄂东门户、江防枢纽,其得失直接影响到武汉的安危。八月,日寇集结了一个精锐师团和一个旅团,附有一个炮兵联队,向要突进攻。第二十五团团长陈克非负责正面抗击敌人。拂晓,敌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向陈部发起全面进攻。激战两天,阵地失而复得者再。全师连续激战八昼夜,终因我军伤亡过重,为了保存有生力量、继续抗击敌寇,奉命撤出阵地,调后方整补。是役第九师伤亡团长以下军官一百三十余名,士兵二千余名。

1939年底,在军委会的直接指挥下,第九师开赴广西,反攻昆仑关。陈团长担任敌某主阵地主攻,全师连继攻击七八天,将昆仑关攻克,交友军防守。

在撒退途中,陈克非不用向导,避开弧形公路,利用五万分之一地图,取小路捷径退至向塘,沿途只损失军马一匹。而二十六、二十七两团,却因沿公路撒退,遭日军飞机轰炸。损失殆尽,师长郑作民亦被炸死。为此,重庆当局将第九师改为无名师以示惩罚,全师官兵以为莫大耻辱。陈先生即调任副师长。直到1940年秋,攻占了当阳远安建立军功后,始恢复原番号。

1941年春,第九师配合友军攻打宜昌,主攻外围土城。陈身先士卒,率部连续激战七天七夜,始获攻克,并突入宜昌。遭敌毒气袭击复行退出,调常德一带整补,陈遂兼任澧慈师管区司令。1943年,陈先生带该区三个新兵大队约三千人到滇西,补充第九师,仍任副师长。

远征时期

1942年5月,日寇侵入缅甸,进攻滇西龙陵、腾冲一带。第二军奉命于翌年冬开驻滇西,时反攻滇缅部署,担任左翼攻击。五月西渡怒江时,陈副师长率第二十五团及师工兵连,在三江口南打黑渡用橡皮艇槽渡。

此次战斗,陈先生本拟在三江口正面渡江,先以无线电部署与指挥战斗。但唯恐失密,临时改变计划,以书面下达命令,改去三江口南打黑渡过江,三江口正面仅以少数兵力作佯攻。主力过江以后,一鼓作气,包抄三江口敌后,聚歼敌寇于滩头阵地,为后续部队顺利过江创造条件。战利品中,竟发现我第九师军官名册,足见当时失密之严重。

过江后,第九师继续向南,沿途均有激战。陈先生为抢先打通中印公路与驻印新一军会师,即决定不留预备队,以各团交替进攻。他对各团长说:“战机不可失,要饭吃大家就得落弥。”是役,各团都付出很大代价,终于攻占芒友,与新一军会师,打通了中印公路。

为了作好反攻准备,第二军到云南后方接受美械装备。团长以上军官轮流到印度兰姆伽美军训练营受训,校级以上军官到昆明受训(美军办),连排班长到军师干训队受训。1943年底部队全部美械装备,配备了美制八一炮、七五山炮、八O炮、轻重机枪、步枪等,连医疗器械、通讯器材、工兵装备都是美制,成为国民党四十个美械装备师之

打通中印公路(即史迪威公路)后,第九师担任该公路东段警备任务,并训练部队作好反攻准备。部队除办军士队、军官短期训练班外,每日拂晓,全体军官集合中山台前做早会。陈先生亲对军官训话、作本师情况和时事报告,然后布置任务。每周布置一道作文题,每个军官做一篇作文,周末交他亲自审阅。这样既可增进部属文化修养,亦可揣漠其心理状态。他还不时亲自检查机关办公及内务情况。为防止部队驻防过久,出现弊病,有时发布假命令,让部队作数日调防行军,形似一去不返,让人真假难辨。无形之中养成了官兵机动灵活的战斗作风。

第九师从1943年冬入滇参加远征军战区序列(战区司令长官陈诚,后易卫立煌)至1945年1月会师芒友,打通中印公路,历时一年半,部队都驻扎在烟瘴之地。毒蚊如雀,官兵每日服药预防。毒疮、痢疾、回归热、狗头摆子(疟疾)等多发病时有发生。

第九师驻镇康时,听当地人说,有一年因发病先后死了三任县长,后来就没人敢去当县长了。当局遂将镇康县改名德党县,故今有镇康坝子德党县之称,地图亦注明德党(镇康)。

诸葛亮《出师表》有“五月渡泸,深入不毛”之说,我们于1943年5月渡怒江(即泸江),进入烟瘴之地。据说,中国历史以来部队就只有这两次是五月渡怒江(即泸江)的。第九师所到之处,哑泉、黑泉、伏波庙等遗址尚存,亦即当年孔明七擒孟获之处。沿途少数民族聚居,部队须带两种翻译人员,分别与美军、少数民族交谈,由此可见当时部队作战状况艰苦之一斑。

治军有方

第九师成立于北伐之前,战斗力强,后为蒋介石的精锐嫡系部队。陈先生自进该师任职,到1944年底任师长,从未离开。后升军长,所有军官均其部属与老同事。他们来自全国各地,浙江人比例很少。凡是中途由外面调入,都要降级任用或试用,即使同乡人也不例外。军官升迁,均须根据战绩及年资长短来确定。如我进第九师时,虽已在外部队任上尉多年,也得降为中尉任用。由于人事公开,搞五湖四海,全军上下团结一致,乐于效命。

陈先生用人向来不记恩怨。前任师长张金廷的亲信贾寿泉,骄气十足,看不起他,还扬言:“如果陈某当师长,我是不吃他的饭的。”因他能力强,办事精干,陈先生升任师长时,仍然任用他为付官处长。贾深感陈胸襟宽阔,不记私怨,以后公私事务均尽力而为。陈先生罗溪的房子,就是他主管营造的。

经费给养是部队驻守和作战的物质基础,陈先生十分重视。我随先生先是主管司令部底务,后调金库出纳,每天现金收支情况均须列表向他汇报,经费发放及一切支付,亦须由他亲自批准,方可执行。

我初管庶务时,一次陈先生请客,付官处长恐我初办不周,乃命一名付官代办,事毕将发票单据交我列表师长报销。不料先生批道:

此次宴请宾客,席亦不丰,化费不少。本应根究真相,用彰是非,奈因该员涉场面,大事难明,姑准核销。

接此批示,我感到委屈。事系付官从中贪污钱财,我即亲陈其事。陈先生告诫我说:“你以后办事,要亲自谨慎处理一切,如实汇报情况,否则虽属同乡,军纪难容。”

陈先生于官兵戎马生涯之余,还关心他们的文化、体育、娱乐活动。

远征军时期,作为同盟国的美国在各师派驻的美军联络组,有三四名联络官及数名士兵,说话都要用翻译,殊感不便。陈先生就请来数名英语教师,培训军官,学会粗浅会话,每周作英语作文一篇。

陈先生自小爱好体育,年青时与×(石+拜)头村范扬文合作去螺溪办学校,该校的器械操曾在县首届运动会上夺魁。到了儿师,他指示组织篮球队,开展乒乓、田径、体操、单杠、木马等活动。1 94 6年在云南弥渡举行的第二军运动会上,由于陈先生平时重视开体一活动,运动员集训时亲自督导,亲手设计运动服的式样,注意运动员伙食营养的改善,第九师夺得了若干冠军、亚军。

陈先生亦爱好文娱。“五四”时期在天台中学读书时,曾与同学去乡下演出义明戏。在他的倡导下,九师设有俱乐部、魔术组和复兴剧团,官兵中的戏剧爱好者自愿报名参加演出,还能请一些老艺人做辅导。这些文艺所体到各部队演出,有时也招待地方群众。这对活跃部队生活,密切军民关系有一定作用。

值得一提的是陈先生对随军家属的关心。军官凡找好对象到达结婚年龄,均须填表呈报陈先生批准,然后定期举行婚礼,以公费设酒席或茶点招待来宾,陈先生作主婚人。

平时军官夫妻双方同居,战时预先将全部眷属集体送往后方。以一团级军官担任留守处长,专门负责管理家属事务,并配有无线电台,以备联络。军官本人工资百分之七十汇往留守处给家属。如多子女,还可临时发给困难补助。这样军官去前方就无后顾之优,能安心作战了。

保境安民

云南省主席龙云三儿子人称“龙三公子”,系青帮首领,又有国民党少将军衔,一向专横拔扈,仗势欺人,无所不为。

第九师担任中印公路东段警备时,一次,龙三公子公然从滇西边境向昆明贩运一大卡车鸦片土,并以几辆卡车押送,上架机枪。陈先生得到情报后,即派部队拦截,龙三下令将烟土就地掩埋,均被一一掘出,共计十八汽油大桶。龙当即派遣高级官员交涉,要求如数运回。陈不顾一切,全部扣下当众焚毁。

1948年冬兼任荆沙警备司令。沙市附近有一股数千人的土匪,为首分子当过日伪时期的汉口市长,伪中央有后台,打家劫舍,自立为王,以所得赃款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一夜,该部六人抢走沙市一家银楼的240多两黄金。作案时均身穿军衣,有人怀疑是我们部队所为。陈先生阐讯,火冒三丈,立即派人侦查,结果人赃俱获,为首分子同时落网。经审讯,供认不讳,为首分子乞求活命。陈先生考虑到此事如向上呈报,上级再提去复审,很可能逍通法外。乃以先斩后奏之法,将七人就地正法,然后上报。地方百姓为之拍手称快,说:“如果不是第二军,地方政府是奈何他们不得的。”事后获悉,该股还欲劫法场,慑于陈先生的权威,不敢轻举妄动。

与反人民内战

1947年春,中国人民解放军歼灭李仙洲七个师于山东莱芜地区吐丝口,为补充兵力,于三月间,将第二军由洪西车运徐州,未作整补,即赶赴孟良崮解七十四师张灵甫之围。车至大汶口,改步行,日夜兼程,沿途遭到解放军打授部队的阻击,似有难越雷池之势。待至孟良面,张灵甫早已全师覆灭,解放军亦已转移,我们只得尽打扫战场、埋葬战死官兵的责任。

1947年10月,国民党一个师被围歼于山东三户山,命第二军驰赴解围,结果受阻于三户山外围的红石山。攻击了一个下午,第九师二十七团侥幸占领了红石山,欲向三户山推进时,遭到解放军的反攻,红石山阵地得而复失。

军长王凌云欲枪毙团长高超,陈先生作保,改作记死一次处理。

总之,我们在山东七八个月除了红石山外没打过大仗,只有另星的遭遇战。在这雨季中,机动灵活的解放军把我们拖到东拖到西,拖得官兵疲于奔命。哀叹打装备精良的日寇易,对付劣势的解放军难。抗战胜利,内战又起。国民党的胜利是渺茫的,这是包括我在内的当时一般官兵的想法。

1947年底,第二军从青岛海运上海,转汉口,进大别山区。我们被解放军拖着转了一圈之后,翌年春移驻南阳。陈先生调十五军代军长,旋又调回第二军任军长,担任南阳守备。南阳城周围被解放军包围,处于不战不和的胶着状态达六七个月,军需全由空运来解决。

是年秋第二军退出南阳,辗转于老河口襄樊一带。适值淮海大战,解放军亦未作重点追击。而国民党上层人物勾心斗角,于重重矛盾之中,无计划无目标地命我军撤至荆沙。走湖南,复折四川湘鄂边境,以后一直向川西退却。这段时间与解放军接触不多,只有另星战斗。

总之,我军自参加反人民内战以来的二年又八个月里。并未遭到毁灭性的围歼,而是被解放军拖疲拖瘦拖垮了。

与此同时,蒋介石集团内部斗争加剧了。19 4 8年秋,淮海大战正酣,黄维兵团被围困在在安微双堆集。蒋命我军开赴沙市,拟船运驰往解黄兵团之围。先头师抵达武汉时,白崇禧却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理由,说第二军调走,华中(时我军属华中区)空虚,亲带警卫团在码头令我先头师返回沙市。

淮海大战结束,解放军向华中进军,白崇禧拟放弃武汉,乃调我军到长沙,以便配合他的七兵团在长沙附近与解放军决战,妄想换回败局。我军到达益阳时,七天七夜阻于洪水。由于宋希痱听了在溪口的蒋介石指示,抗拒白的部署,将我军调回宜昌,属宋的川湘鄂绥靖公署管辖。

寻找光明

陈先生的二十兵团,在川鄂边境一战失败后,各军均分散撤至川西。是时蒋介石、顾祝同、胡宗南已先后飞台。陈目睹国民党在大陆仅有云贵川一隅之地,败局已定。自己效劳“党国”数十年,到头来却弃之如履,而发给家属八张飞机票(陈母、三子二女及一天台籍副官袁本立)由新津机场直飞台湾之举,名为“优待”,实作“人质”。眼下士兵冬服无着,补给中断,饥寒交迫,厌战情绪高涨。他心想个人脱离部队,又感对不起下属……出路在哪里呢?何去何从,正面临着十字路口。

通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他终于选定投向人民的光明道路。乃派第二军副军长段成涛往谒已经起义的川军前辈刘文辉先生。刘指出弃暗投明乃唯一出路。陈先生当机立断,于当日下4召集少校以上军官商讨,讲述形势,表明脱离国民党、倒向人民怀抱、将功赎罪的心迹。在场军官均表竭诚拥护,唯陈先生马首是瞻。二十兵团遂于1949年12月24日通电全国,在郫县举行起义。川军罗文广兵团及胡宗南部第五兵团同日宣布起义。12月28日湖北流亡省政府朱鼎卿及黄埔军校学生与其他部队在此影响下也相继起义。共有数十万人。这次和平起义对保护成都古城和川西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加速人民解放战争的进程作出了贡献。

家属子女

陈先生老母于1949年底飞抵台湾,1956年逝世。

陈先生有二位夫人。第一夫人马如君,现与其子均侨居美国。大儿子在美任船长,次子陈立家任美国西方石油公司付总裁,三子陈立树在美当教授,系化学博士。女儿庆年,亦系化学博士;丽华在台湾成家。

第二夫人田静模。1947年从山东来部队,任师部政工队员,翌年与陈先生结婚,改名田知君。陈先生任湖北省参事室付主任时,她在省文史馆工作。先生不幸去世后,她备极艰辛,守寡八载。据悉,现在武汉文物商店工作。

我自抗战时跟随陈先生,任国民党第二十兵团司令部军需处少校军需,直至随部起义。起义后编入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五十军第一六七师供给部工作,至1950年5月回到天台,才离开陈先生。

爱国起义将领陈克非先生,是一位风云人物,虽系天台人,天台人知道他生平事迹的却不多。现趁着县政协编辑文史资料之机,凭我个人回忆,将当时耳闻目见与亲身经历作一回忆,以作纪念。遗误之处恭请知情者指正。

一九八五年八月初称

一九八七年六月修订

资料来源:

《天台文史资料》第四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