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译能手曹长仁51 曹祥仁另有任用，破译三杰先后离开二局

破译能手曹长仁51 曹祥仁另有任用，破译三杰先后离开二局

作者：曹冶 伍星

解放战争顺利推进，技侦工作遍地开花

遵照中央军委1949年1月15日《关于改各野战军番号事》电令， 东北野战军于3月11日改称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司令员林彪， 政治委员罗荣桓，参谋长刘亚楼，政治部主任谭政，副参谋长曹祥仁， 政治部副主任陶铸。

4月，华北二局与东北二局合并为新的四野二局，随第四野战军南 下作战，局长彭富九。

彭富九回忆：

在东岗南讨论华北二局的去向时，“曹祥仁同志说：‘我去给林总谈， 还是到四野去吧。’

华北二局的新任务及其去向虽在全国二局工作会议决定中有原则 描述，但迟迟得不到正式命令。我们住在北平已无重大任务，部分人员 情绪有些波动，甚至有的同志想转业。

1949年4月初，曹祥仁同志告：中央军委已批准华北二局与东北二 局合并。

4月13日，林彪、罗荣桓、刘亚楼致电军委并聂荣臻、薄一波、 赵尔陆：

‘遵照军委电令，准备即将华北二局与四野二局合并为四野二 局。

局长彭富九，政委钱江，副局长陈福初、刘少宏，副政委李行律。’

4月18日，军委复电林、罗、刘并告聂、薄、赵：‘同意四野二局的干 部配备。’

这样，华北二局的去向终于定下来了。

4月26日，华北二局在北大文理学院召开南下动员大会，李涛同志 作了重要讲话。

28日，华北军区在大华电影院召开欢送大会，聂荣臻同 志到会讲话。他说：‘你们的工作很重要。长征时技侦工作发挥了重大 作用。现在为华北解放又尽了很大力量，完成了历史任务。有了你们这 个工作，我们可以少吃亏，多打胜仗。

接着，军区在庆王府招待 我局连以上干部，并给科以上领导干部每人赠送了一支手枪。随后，四 野司令部在北京饭店举行欢迎会，刘亚楼参谋长代表四野致欢迎辞。”

解放战争期间，技侦工作在各个战场上遍地开花。四野南渡长江， 挺进湘中、赣南，发起衡宝、广东、广西战役，歼灭白崇禧、余汉谋集 团，一直把红旗插到海南岛。四野二局的技侦工作发挥了重要作用。

丛 浩回忆：

“海南岛战役结束后，我和田铮、杨亚春去前线收集密码资料和器 材时，当时的15兵团副司令兼40军军长韩先楚和参谋长解方同志，亲 切地拉着我们的手询问：‘你们的情报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那么准， 你们可以直接指挥我们。’‘你们的情报一来我们就行动，没有错。’这 对我们是多大的鼓励呀!这是前方指挥员对我们成果的最高的奖赏。”

曹祥仁另有任用，破译三杰先后离开二局

四野二局南下时，曹祥仁已离开二局。面对即将取得全国胜利的新 形势，中央军委决定成立一所机要通信干部学校，曹祥仁被任命为该校校长兼政委。

自此，中央红军的“破译三杰”全都离开了他们所创建并为之呕 心沥血的无线电技术侦察事业。

● 曾希圣调离二局后，1939年2月到达重庆，在南方局军事组做情报工作。他积极发展情报人员，打入国民党军统特务机关。

由于秘密 情报站被破坏，曾希圣在重庆的身份暴露，1940年7月，曾希圣秘密 离开重庆，转赴皖南，到新四军军部工作。

1941年1月皖南事变后， 中央军委发布命令，重建新四军军部，曾希圣受命组建新四军七师，任 七师政委。七师在皖南一带开展游击战争，建立根据地，恢复抗日阵地。

1943年2月，曾希圣担任皖江区党委书记，11月皖江根据地成立皖中 抗日人民自卫军司令部，曾希圣任政委。在党政军统一领导下，皖江根 据地政权建设得到加强，到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前夜，七师已经由初 建时的1900人，发展到近3万人。

解放战争期间，曾希圣任山东野战 军七师政委。中原突围后，1947年2月，曾希圣调华东局工作，任国 民党统治区工作部部长；1948年5月，中共中央决定恢复中原军区，晋冀鲁豫野战军改称中原野战军，曾希圣任副参谋长兼豫西军区司令 员。

1949年4月，皖北区党委和皖北军区成立，曾希圣任区党委书记、 军区司令员兼政委，组织群众支援大军渡江战役，同时展开剿匪，安定 社会秩序。

新中国成立后，曾希圣历任中共安徽省委书记、第一书记，山东省委第一书记，华东局第二书记，西南局书记处书记等职。

“文化 大革命”中，一些群众在极“左”思潮影响下批斗曾希圣。周恩来下令 将曾希圣接到北京。1968年7月15日，身患重病的曾希圣在北京逝世， 终年64岁。

“文化大革命”结束后，1978年7月，中共中央在北京为 曾希圣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会。在致悼词中高度赞扬了曾希圣在中 央苏区反“围剿”斗争和中央红军长征中，在军事情报工作上做出的卓 越贡献。

● 1944年10月，邹毕兆随王震、王首道的南下支队去湖南、广 东，任支队副参谋长，从此脱离了二局工作。

邹毕兆离开二局的主要原因是长期从事破译工作，患上严重的失眠和头痛。

邹毕兆回忆：

“我失眠非常厉害，脑子里各种响声都有，头痛，甚至带有神经质， 怎么也不想在二局工作了，也在不断地要求。

一九三九年，我在毛 主席的关怀下去马列学院学习，还是毛主席写的信。一天，我到叶 子龙同志家里去玩，毛主席看见了，毛主席叫我去谈话，我说脑子不好 要求上前线，毛主席讲了局部与全局的关系，要我服从全局不能离开二 局。”

“一九四O 年初，我到前方十八集团军总部工作，说是彭德怀同志 指定要我去的，无可奈何地还是去了，于七月间到了十八集团军总 部，组织工作，名义叫新闻台。 当时国民党的密码用了乱数加码 法,于是多了一道手续，先去乱数加码再破密码。

我只是想把前方工作开展起来，培养一批人能接替工作就走。彭总对我也很照顾。罗瑞卿主任曾要我不做具体破密码工作， 管管单位就可以了。事实上，只要我在，那有不搞破译工作的。”

“一九四一年五月，杨勇他们回延安，我跟着回到了延安。由于朱 总司令的关怀，一九四二年我进了中央党校学习。

在抢救审干运动中，二局清查调出了一批技术人员。康生、李克农的社会部都收集到社会部组织破译单位，要我去帮助过一段工作。”

“叶剑英参谋长曾对我讲，曹祥仁同志要离开二局，要我去负责， 并说可要王永浚和另一同志当副局长。我离开二局的意志已决，没有答 应。”

“我在南下支队当副参谋长，由于体力好，走路快，工作得非常愉 快。从此脱离了破译工作。”

“军委首长对我，真是关怀备至，但我已是严重失眠、头痛，我对 二局工作已尽了最大的能力和责任，由热爱破译，变成怕文件，怕书本 的人。我深感脑力劳动者是十分艰苦的。”

解放战争时期，邹毕兆历任中原军区鄂北分区第三团团长、三五九 旅特务团团长，中原军区司令部参谋处长、鄂西北军区第一军分区司令 员、江汉军区天(门)京(山)潜(江)中心指挥部指挥长、湘西第四 军分区副司令员、湖南军区邵阳军分区司令员。

新中国成立后，先后任南京军事学院战役战术教授会教员、湖北省 水利厅副厅长、安徽省委工交部副部长、省科委副主任、湖南省邵阳地 委副书记、湖南省电子工业局副局长、省国防工办副主任。

1955年被授予大校军衔，1957年被军委批准为准军级。荣获二级 八一勋章、二级独立自由勋章、二级解放勋章。1983年离休(副省级)。 曾当选全国政协第五、六、七届委员。

中原突围时，鄂西北军区的4个军分区分散作战，结果全部被打散。 邹毕兆一度与部队失散，在大山里转了1个多月，吃野果，喝山泉，衣 服破了，脚冻烂了，最终得到一名黄姓老乡相救。邹毕兆在山洞里躲避 1个多星期，又腹泻不止，不得已将手枪藏匿在山洞中，跑回邵阳老家， 休养恢复了体力，再去找部队。找到二野的部队时，刘伯承说：这个人 我认识。这样才恢复了军职。

但邹毕兆的这段经历始终成为一个说不清的疑点，在新中国成立后 工作的任用、晋级中长期受到困扰，在“文化大革命”中更为此受到反 复审查，批斗中甚至跪玻璃碴，倍受苦难。

1972年，万般无奈中的邹 毕兆得到老战友岳军的帮助，带了1个参谋一起到湖北寻访，竟幸运地 找到了黄姓老乡，并在山洞里找到了手枪，这才证明没有被捕过，由此 证明了清白。

他顽强地挨过煎熬，有幸生存下来。

1999年12月23日，邹毕兆逝世，终年84岁。

● 曹祥仁从红军无线电技术侦察工作的开创，到中国革命战争胜 利的曙光即现，一直奋斗在无线电技术侦察的核心岗位和领导职务上：

1931 年春夏，曹祥仁进入红三军团第一期无线电训练班学习，毕 业后即在红三军团军团部从事电台通报及对敌台侦察工作，成为红三军 团最优秀的报务员，也是红军无线电侦察工作早期的侦收员之一。

1932年5月，进入红一方面军总司令部谍报科侦察台工作；7月， 开始研究国民党军密码；10月，与曾希圣一起，首次破开国民党军普 通本密码“展密”,从而掌握了密码破译手段，实现了红军无线电技术 侦察工作的革命性突破，被称为“第一个把码子变成字”的人，确立了 他在红军无线电技术侦察工作中的创始人(之一)地位。

1933年1月，枫山埠战斗前夕，发现国民党军电台联络异常， 一 人控守5部电台，及时侦破国民党军吴奇伟部改变作战部署的电报，不仅使红军总部避免了被围歼的危险，还使红军争取了主动，重创号称“铁 军”的国民党第九十师。

1933年2月，在首次破译国民党军特别本密码“猛密”中，起了 主要作用，为第四次反“围剿”的情报保障创造了条件。

1933年5月，任红一方面军司令部第二局首任破译科科长；荣获 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颁发的三等红星奖章。

1934年初，任中革军委第二局破译科科长。在中央苏区第四、第 五次反“围剿”斗争中，二局共破译国民党军密码约450本，其中曹祥 仁破译得最快、最多。

在险象环生的长征途中，曹祥仁组织并破译国民党军密码约180 本，被誉为“密码破译能手”。

二局全面、及时地掌握敌情，使红军得 以抢先占领湘江渡口、避开湘西的口袋阵、土城突围、四渡赤水，在密 集部署的敌阵中穿插迂回，利用“追剿”军中的矛盾巧渡金沙江。无线 电技术侦察成为军委指挥不可或缺的重要条件，为中央红军长征免遭覆 灭而到达陕北，起了无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在草地先行北上的紧迫情况 下，毛泽东特别关照：叫曾希圣、曹祥仁、邹毕兆3人先走。

二局工作 被毛泽东誉为长征中走夜路的灯笼，“在最困难的时候曾被誉为航海的 指针”。

周恩来说：在江西、长征路上侦察工作起着很大作用，它关系 着全军生命性的问题，那时候曹祥仁同志立了很大功劳。

1936年，参加东征、西征战役；10月，任红军前敌总指挥部二科 科长(后援西军二科科长)。在山城堡战斗中通报敌情，发现战机；在 西安事变前后，掌握国民党军和国民党上层人物来往情况，为配合中共 代表团与蒋介石的谈判发挥了作用；在援西军中利用残漏不全的“梅花 报”,破译了马家军的密码。

1938年3月，任中央军委第二局副局长，11月任局长。在任期内 开办训练班，调整组织机构，建设起一支强有力的无线电技术侦察队伍；

1941年春建立研究室，加强密码破译的基础研究；7月撰写我军技侦第 一部理论性著作——《密码学总论》,首次提出作为密码破译依据的重 要规律，奠定了作为著名密码破译专家的地位；

负责延安总部技术侦察 和情报工作，参与和领导开展对日侦察，全面掌控国民党军、政及特务 系统的机要通信，很好地完成了任务。如：在挫败第三次反共高潮中， 二局全面侦破胡宗南、阎锡山部署围攻延安的密电，为毛泽东在力量对 比悬殊的情况下制定正确对策提供了前提；及时向党中央预报德军即将闪击苏联的重大动向等。

1945年8月，率队前往晋察冀，创建晋察冀军区司令部二局，兼 任局长、情报处处长，在绥远、大同集宁、易满保南、姚村等战役、战 斗中出色地完成了情报保障任务，并准确判断和预报了傅作义突袭张家 口的动向。

1947年5月，前往东北，整合东北民主联军的技术侦察力量，组 建东北民主联军司令部二局，兼任局长；1948年8月，任东北野战军 (后第四野战军)副参谋长兼东北军区司令部二局局长。在工作中深入 第一线，身先士卒，克服困难，带领破译骨干研创新技术方法，在秋季 攻势、冬季攻势和辽沈战役的情报保障工作中，带领东北二局圆满完成无线电技术侦察任务，为保证作战胜利做出了重要贡献。

林彪指出：二局工作是决定战争胜败的关键。

1949年以后，曹祥仁从事外交、工业和地方工作。尽管意识到还 会有新的困难和曲折，而后出现的危机和无情斗争却是始料未及的。他 从共产党员的良知和立场出发，努力向前、不断探索，即使在身心都很 痛苦的情况下，仍然向往着他的红军理想。

曾希圣、曹祥仁2位技侦工作的创始者在“文化大革命”的动乱中不幸早逝，把很多鲜为人知的秘密永远带走了。

曾希圣的夫人余叔健在 时曾多次表述：二局的历史有人篡改了。

历史往往是被权势者绑架的人质，但却不会永远如此，迟早要还原 真相。

邹毕兆在1980年代花费巨大的心血，几易其稿，写下了《玻璃杯——中央红军、第一方面军无线电侦察经过》。

邹毕兆说：

“我在二局十年，与同志们没有什么矛盾。实际上，我与同志 们相处很好。也察觉到有个别人视我为障碍，细想起来与我无关。”

“我对曾局长、钱局长、曹祥仁同志是从心底佩服的。”

“我从事破译工作多年，作为最早向曾局长、曹祥仁同志学习破译 的人，只能做个反映真实情况的当事者。”

1987年，在曹祥仁去世12年后，邹毕兆回忆起这位在江西和长征 中一起奋斗的老战友时，感慨万千，做诗一首：

哭战友曹公

邹毕兆

阳新曹祥仁，技高泣鬼神。注 慧眼降尘世，乾坤六二春。

蒋庭运筹暗，乃公洞察真。 历程功勋显，为君做证人。

注：即破译技术高超。

芳名宜久传，事实属当然。 深思何集力，衣鞋忘燃烟。

行军凭徒步，业务挤睡眠。 满葆冲天劲，金刚亦破穿。

历史记叙最重要的原则是史实的真实性。邹毕兆作为继曾希圣、曹 祥仁之后最早参与中央红军无线电技术侦察工作的破译专家和见证人， 中央苏区荣获红星奖章的3个破译者之一，出于对历史真实性的维护， 怀着对技侦工作的深厚感情和对战友的深切怀念，所写下的上述长文是 现存记录中国工农红军无线电技术侦察工作最为详尽、最有见地、最具 史料价值的权威性文献。

我们对邹毕兆的这一重要贡献深怀敬意和感 激。